向前走,人生路途越来越明

来源:求学·考研浏览次数:588发表于2013-08-20

[摘要] 28岁投身电视业的我正被烦琐的工作缠绕,丝毫没有感到志得意满。来自生活的种种挑战,几乎使我忘记我小时候的梦想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实现。然而人生永远写满了遗憾,唯有继续向前,才能领略风景。

提笔之时,我正在北京郊区的家中,一碗小米粥当晚餐。此时,以28岁高龄投身电视业的我正被烦琐的工作缠绕,丝毫没有感到志得意满。来自生活的种种挑战,几乎使我忘记我小时候的梦想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实现。然而人生永远写满了遗憾,唯有继续向前,才能领略风景。

“我要当一个编辑!”

作为一个典型的80后,小学一年级时我拥有一个流行的梦想--长大要当科学家。那时候,主流价值观就是就像九把刀说的那样,在实验室里摇晃瓶子被认为很拉风,至于摇什么根本不重要。那时的娱乐少得可怜,出版业并不繁盛,家长也不舍得买课外书,那时候葛优、吕丽萍主演的《编辑部的故事》正在热映,编辑部听上去无所不能,《小学生拼音报》和《小学生学习报》上责任编辑的名字是多么威风。"作家"二字皎洁崇高如同日月乾坤,而编辑毕竟还是活生生的地上的人,因此在编辑部工作成为我的第二梦想。后来,随着数学成绩的不断恶化和生平第一次投稿石沉大海,第二梦想排行跃居第一位。这时候,我已经在读初中,自己胡乱填词写诗,喜欢数理化之外的一切东西。

熬过暗无天日的高中,我很顺利地升入大学中文系。但凡选择了专业,即使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,也有个大致的方向。当然,在人生的黄金年代,在可爱的大学校园,没有惨痛的现实摆在面前,很少有人对前途进行思考,大一大二的你们还有太多的选择机会和大把的时间。

十多年前,我也是如此。只是出于多余的精力无处释放,才和几个同学办报纸。说是办,不如说是"复活","复活"一个社团负责的团委主管的不服管理而被屡屡镇压的"非法出版物"。校领导采取"胡萝卜加大棒"的政策,一会儿好言相劝,一会儿严厉取缔,把历届年轻人弄得一会儿义愤填膺,一会儿垂头丧气。一份4版的报纸,各个宿舍免费派送,又在校内设无人售报箱,定价2毛。自己策划选题、拉广告、用版纸画版,又因为广告费只有200到400块钱,无非是麻辣烫、理发店之类,不舍得请人设计,就自己画……凭着热情做了很多尝试,倒也有所收获。至少眼界宽广,态度真诚善良。前几天收拾东西,幸存的几张破报上俨然印着当年"9·11"之后我的反思大作--《黑色的美利坚和灰色的阿Q》。

如今的大学生,我相信会比那时的我有更好的机会。大学之"大",自由、独立是最宝贵的东西,所以,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,将年轻的生命用在有趣的事情上,释放卡路里、荷尔蒙,寻找自己的梦想,哪怕是梦想的姑娘呢。

“以后你们再也不会有机会纯粹地读书了!”

事实上,我的黄金年代是研究生时期,而非大学时期。因为城市更大,学校更"拉风",环境更宽松,老师更好,学生更闲。研一的时候,我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做学问,第一次见导师,请他老人家开书目,老师只给开了10本,当时不以为意,以为读完很容易,简直不算任务。导师谆谆教诲:第一年一定要好好读书,等到第二年社会实践,第三年找工作就没有心思读书了,这是你们唯一的读书时光,一定要坐得住。

如今算来,十本书我只读了一两本。文学史总是匆匆而过,每一堂课涉及的人和作品像滚雪球一样,每周跟着进度拼命读,却读不胜读。而我总是有那么多的美剧要看,学校BBS上化妆品和零食的团购要参加,出去逛街总会遇到那么多漂亮的衣服,和同学总有那么多的八卦要说道……等到毕业之后再捡起书读,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上学时那样的大块时间了。如今,我在地铁上晃荡着读,在下了班后疲惫地读,在春节回家时读,在单位抽空瞄一眼书……我是多么怀念我在大学时一天读完《丰乳肥臀》的时刻(2004),点着蜡烛读当时火热的《哈利波特》的时刻(2001),怀念我没事找事读杜拉斯、张爱玲、莫言、余华、苏童、王安忆、林白、陈染的时刻(2000-2004),怀念我五毛一天的租书时刻,怀念我去图书馆翻《上海文学》、《北京文学》的时刻。大学四年,和研究生读书为了研究和作业不同,读书不讲究章法,全凭个人喜好,自由快意无比。

很多人会嫌弃自己的学校不够理想,图书馆不够强大。其实并没有必要,一周能读一两本书,已经是了不起的人物,长久坚持更需要非凡的决心。好书何其多也!每次去国图,走到我的专业领域,我都有一种极端的焦躁,那么多的书,尤其是那么多的必读书,我穷尽一生也无法读到一小部分。最可怕的是我的专业方向还是有头有尾的短暂的30年民国。

所以,你的学校图书馆已经足够。

读书和思考的作用如何夸大都不过分。尽可能多地读书,否则你会一生后悔。读书改变人的气质、判断力、才华和命运,我是多么希望你们能在美好的大一大二就认识到这一点,将读书作为吃饭、睡觉一样的生活基本需求。

当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,或者愤怒、悲观、迷茫时,唯一的正确态度就是前进,即使鲁迅说了前方的终点是坟,前进也是我们应有的坚持。

日后你会对年轻的自己充满感激。因为即使遇到再变态的挫折、再恐怖的人和事,一颗强大的心即使不能免除一切恐惧,最终也会听从内心的指引,正确应对。

实习,对社会河流的小心试探

实习,有的老师视其为洪水猛兽,因为一旦开始实习,学生的心就飞了。而有的学生尤其是学生会干部会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实习或兼职上,不惜逃课。虽然偶尔逃课实在算不了什么,甚至不乏风雅,但绝对只限于偶尔。总之,实习这种事情就像小马过河,河水既没有老牛说得那么浅,也没有松鼠说得那么深。

实习不用怕犯傻,这正是实习的最宝贵之处。记得第一次去实习,是大二,快18岁。当时我老爸正好来出差,在小县城工作的他对省城并不太熟,带我去报业大厦的路上我们还坐错了公交车,后来找到托人介绍的报社老师,老爸求人时的赔笑让年轻骄傲逆反的我十分不满。实习没几天,主管文艺部和体育部的副总过生日,办公室的人们吃蛋糕起哄,我和另一个实习生觉得局促难安,悄悄溜到其他楼层去看每天的评报。我当时的性格和对社会的适应程度,由此可见一斑。

然而感谢都市报文艺部这位老师给了我有关职业技能最早的启蒙。在这里,我第一次看到方正排版系统、专栏的组稿、日报的运作流程、夜班记者的辛苦,体会到专业技能的重要性。平面媒体的严肃性和专业性,从业人员尤其是文化专题类媒体人的个人素质,的确是比电台和电视台要高的。当然,那是报业大战较为流行的2002年,都市报还颇为牛气,尚未被手机媒体和网媒排挤成今日的田地。也是在这里,在短短的暑假中,我努力使自己变得外向,体重掉到了90斤以下,学会独立写稿,独立本市采访、外地采访。记得有次回家的路上遭遇罕见的冰雹,伞骨被砸断,胳膊被砸青,路边树木被拔起,枝叶和化了一半的冰雹遍地;记得编辑老师把我自以为文学的标题改得直白,自己的小腹诽……今日回忆起来,唯有感慨年少时光。

研一暑假,我去被张泉灵称为"一个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算"的中央电视台实习,恐怕主要学习的并非做事,而是做事的方式。和一切归为文稿的报纸不同,电视是一种综合艺术形式,也是讲求团队合作的艺术,大众、复杂、浮躁、辛苦得多。在央视综艺频道,我终于看到直播控制室花花绿绿的电子屏和控制台上数百个按键,舞台上的干冰和灯光下耀眼的道具、演出华服。而在接下来的工作中,天天加班,跑到胡同里审节目,深夜在办公室研究节目形式,周末和明星去医院看望白血病儿童,工作就是生活,工作就是一切。24岁的我爱死了这样光鲜的生活:当站在台上看着四周的观众时;当在幕后穿梭,听着震耳欲聋的歌声去传达领导的命令时;当带着明星从西门通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往化妆间引入时……我为这些浮华感到迷惑。

综艺节目、晚会,终日和大大小小的明星和助理、经纪人、选手打交道,学习设计感动点和节目节奏,在繁重的劳动和极度的浮华中,一切都如此光鲜,而离开了灯光、道具、干冰,一切都归为本来面目,我见到大明星着急要钱,小明星为没有停车位而不满,化妆室里永远是大牌,选手在厕所里化妆、排练,我还看到落选者的眼泪和无奈。而每到了节目录制结束,曲终人散之时,就好像正月十五看完烟火回家,失落和疲惫,对繁华的怀疑和否定,悲观主义的花朵盛开。在繁华之中认清自己的角色,以端正的态度面对烈火烹油和白茫茫一片大地的不同境遇,是电视教会我的最重要的事。

找工作,把一颗破碎的心粘补好继续出去摔碎

不断学习,不断思考,力求做到不卑不亢,我看到岁月中原本那么锐利不会给自己和他人留有余地的自己,逐渐成长。

终于到了万马齐喑、哀鸿遍野的找工作阶段。请相信我,人人都得经过这番痛苦,优秀的人实在太多,你不可能像赫敏一样方方面面优秀成为MissPerfect。十全十美小姐只是神话。在那之前的少则半年、多则一年以上的日子里,你要终日生活在畏惧和怀疑中。对自己的过去感到不满,对自己的缺陷感到愤怒,对未来一片迷茫。每次风吹草动,你都会支棱起汗毛来,全副武装,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失败和失望。最后历经磨难,脱胎换骨,尘埃落定,各得其所。

找工作我有很多惨痛的教训。而最惨痛的就是爱好散而不专,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。对中文专业的毕业生来说,科研机构包括考博、中小学教师、出版、媒体、公务员、企事业单位行政是最重要的方向,而这些单位代表了迥异的命运与生活。好像各种各样的单位和方向都可以,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,于是投递不同类型单位的简历,尝试应聘不同的岗位。

另一个大错就是随大流,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投中学上。身在师大,几乎所有人都把目标锁定在留京的教师指标上。匆匆去学校面试,面试后匆匆准备试讲,试讲后惴惴等待结果,在兵荒马乱之中,人们都拼命抓住可靠的东西,教师是有户口有编制的最靠谱选择,已经忘记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。

最后,在学校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报社之间,我终于做出了选择。像乐嘉说的那样,年轻的时候总是嫌自己见的世面不多,工作不够重要,自己做的事不够惊天动地,在中小学教书育人不是我死心塌地的选择,而报社的大方向并没有错。事实证明,这个选择何其幸也。波澜不惊的工作,终日与文字相关,在完成工作之余,给我留下了大量的个人时间,而此时的我已不敢浪费时间,于是读书、写作、学琴、学舞、学播音主持、看戏写剧评……如此过了一段平静而繁忙的时光,有幸得到了出版作品的机会。我也渐渐明白,我希望过轰轰烈烈的生活,以写作为核心工作。终于,在一个春天,我咬牙跺脚决定二次就业,开始新的生活。

笔试、面试,不过就是装着斗志昂扬地出去,一颗心粉碎着回来,仔细粘补好,再次出去的轮回。想起应届生应聘,招聘单位像选秀女,文科招聘更像选花魁。人在其中,难以从容自省,像电影《恐怖游轮》,身在死循环里的人的神经是高度紧张和失控的。而工作之后再度择业,心态和简历上都稳当了许多。后来,我没有去成新华社,也没有选择长期从事出版,竟然最终去了自己并未报以希望的电视台。

当重新看到直播间,面对拥有丰富从业经验的同事和崭新的节目形式,我已经28岁了,我有些惶恐,却在看到韩寒的新广告"有春天,无所畏"时会心一笑。这恐怕是我从事繁重媒体工作的唯一机会了,也许我会为自己的冒险付出代价,但这是我综合各种因素,听从自己内心的指引,以现有判断力所能做出的唯一选择。自己到底还是热衷皇冠和激情的狮子座呀。

某广告说,学习是一种信仰。如今为了进化成更好的自己,每一天我从不停止努力。据说务实的理想主义者是这个世界上最缺少的那种人,我再加句连张爱玲都赞同的西谚,肉体的欢愉转瞬即逝,心灵的快乐很容易转为悲伤,唯有智慧长存。

作者简介:丝丝入扣,原名黄璐,北师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,现供职CCTV,出版有《ITGIRL》、《年少春衫薄》。